嘤看今朝

【日昊当空 21H/24H】望京华

    

♢祝糖糕生日快乐

♢第一次尝试民国pro，背景私设（最近真的很喜欢少帅设定）

♢唐昊好帅一男的，我从第二人称强行改成第一人称的7K5废话文

[1]

 

隔着不甚清晰又有些摇晃的车窗，我瞧见人头攒动的北平火车站在逐渐靠近，而当长长的鸣笛后，绿皮火车便哐当哐当的缓缓驶入站内。虽然买的是一等座，可除了座位略宽些好像也没太大的不同，长时间的奔波依然让我觉得浑身酸软无力。我费力的提着小皮箱，一面捂紧自己的衣服夹在人潮中下了火车，人群间各种杂谈夹着不同口音吵闹得让我有些耳鸣头疼，所幸一下车能够望见的那一小片天空甚是蓝，就连空气都透着不同寻常的清新。

 

啊，这就是自由的空气！

 

只不过相较之申城，这份来不之不易的自由空气着实干燥了些。秋风略微萧瑟，卷着脚下树叶低低的飞了起来。我紧了紧身上的洋装外套，哼着小调心情愉悦的往外走去。

 

车站外几辆军用洋车大大咧咧的停在门口，一群军官把火车站外围了个紧紧实实，领头的那个军官模样极是端正气派，俊朗的面容上高挺的鼻梁格外扎眼，凉薄的唇瓣倒是有几分水润，可惜就是眉眼太凌厉了，眼睛里的冰碴子能冻死人。

 

我啧啧两声，忍不住多瞧了那人几眼，却不防他视线忽得扫来。倒是吓人一跳，我下意识的避开他的眼神，却意外被点了名。“喂，你，鬼鬼祟祟的看什么呢？”

 

谁？我？

 

我愣了片刻才恍然他真的是在喊自己，这厢我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已经不耐的迈着长腿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那对好看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说你呢？哑巴了？”

 

这人长得好看，说话却是个强势的。他身后的手下似乎很是怕他，可我又不是他手下。我仰起头，却只能看到他线条硬朗紧紧绷住的下巴，因为身高带来的意外羞恼使我大声说道：“我第一次来北平，好奇多看几眼行不行！”

 

刻意无视了他有些隐隐发黑的俊脸，以及后排一众军官小声的抽气。长得好看了不起？当个军官了不起？我继续僵着脖子不甘心的和他对视。

 

“哦，第一次到北平？”他双手十指交叉，白色的手套遮不住指骨的修长，捎带出一种不容小觑的威严，傲气的脸上神色若有所思，“打哪来的？”

 

出个火车站都要盘问的如此清楚，难道北平管辖的这么严格吗？我虽感到诧异，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得不情不愿的答了话。“回军爷的话，申城。”

 

听到申城，他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阴云密布的脸色意外的舒缓了些，那张我看着格外凉薄的唇也不紧不慢的微微勾起。“叫什么名字？”

 

我内心瞬间拉起了戒备警报，这人搞不好是特意来这里蹲着我的！可怜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才刚离家出走没多久，那个倒霉未婚夫的面还没偷窥到，就要被逮个现形，不妙，太不妙了。别的我不会，讲歪理还不会么？我不加思索又理直气壮的回怼，“难不成我是犯了什么事，军爷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的审问我？”

 

这人倒是还没开口，身后的副官就忍不住上前一步。“大胆，怎么和少......”

 

他不耐烦的一挥手，那人没说完的话立马憋了回去。他盯着我的脸仔细看了片刻后，语气生硬道：“行了行了，赶紧走吧。”

 

咦，我的脸上有什么？但来不及多加思索，听到他放行，我踩着低跟小皮鞋恨不得健步如飞就赶紧溜走了。自是没看到身后，他不紧不慢的转过身看着我走远的方向，招了个小兵附耳低语了几句。随后他大略的扫了一眼正排着队往外出的人群，走到他那辆阔气的军用车前。

 

“刘副官继续带人再仔细盯两天，我还有事回去处理。”

 

[2]

 

这次离家出走是缘由是我那爹娘给我商议了一门亲事，听说门当户对双方家族极为满意。可我好歹是个接受过知识的新女性，怎么能将自己的终身幸福交付给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身上！！聪慧如我，表面上含羞又欢喜，点头稳住爹娘，扭头就收拾好了行装溜到来了北平。

 

要说我的行为是逃亲其实也算不得，我只不过是想打探打探那个所谓的未婚夫罢了，若他是个獐头鼠目、行事不端的猥琐小人，回去对哥哥夸大其词的告告状，此事便容易处理多了。若他当真很优秀嘛，倒也不是不能考虑。

 

这且在北平饭店小住了两日，倒也得意舒适，我正下楼准备点些饭菜吃食，可巧不巧的遇见了一个勉强算得上眼熟的身影——前日在火车站为难我的那个军官。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我估算着那人极有可能是所谓的未婚夫手下，上次唐家八成已经得了信，才派人把火车站盯这么紧。否则那个看起来脾气很臭的军官怎么一听我从申城来态度都缓和了许多，我内心呸了一声。但那人好似并未察觉到我，我也就收住了原本欲往回走的脚步，轻手轻脚的下了楼，捡了个角落坐了下去。好歹大庭广众，他一个小军官能把自己怎么样，这么想着我便觉得有底气多了。

 

喧闹的北平饭店不乏有人高谈论阔，人多的地方总有些市井杂谈。我听到那厢有人提到我那未婚夫的姓名，不由得竖立耳朵生怕错过分毫讯息。

 

“可听说了吗？唐家那位少帅前几日带了一堆人马在火车站，见人就挨个盘问？”这人说话京腔浓郁。

 

“这北平怕不是有大事发生？”另一个声音问道。

 

“嗨，这您可就不懂了。唐家大少爷那脾气，您是第一天知道？他要是想做什么，还需要由头？”

 

合着这还是个飞扬跋扈的主？我一时心慌，回头准备看是什么人议论。却一眼对上了个穿着深蓝色军装的人，视线被他挡得严严实实。

 

“偷听什么呢？”这人语气不善。

 

“怎么又是你！”我不甘的回应。“我听什么关你什么事情？”

 

他面色并不好看，一手撑在我背后的桌上，将我圈入一个带有强烈男性气息的危险范围内，低头附在我耳边，声音隐约有点咬牙切齿。

“想知道什么不会自己去看，非要在这里听别人背后嚼舌根？”

 

“我......做什么和你有关系吗？”我不自在的向后靠，企图将自己与他的距离拉远。

 

“当然有关系。”他起身松开了对我的禁锢，在我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的时候抬手在我额头上就是一个爆栗。

混蛋！！真疼啊......

 

“我就是唐昊，你的未婚夫。”他挑眉。

 

唐昊？！我嘴巴张的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唐昊瞥了一眼尚处在震惊中的我，眼角眉梢都透着些许的得意了，说话语气却仍是带着不耐。“饭吃好了吗？吃好了就跟我回去。”

 

“回？回去？”我撕心裂肺：“不！！我不回申城！”

 

“谁说让你回申城了？”唐昊冷哼了一声，“趁着你逃婚这事还没传出去，先带你回唐家。被别人知道我堂堂少帅居然被拒亲，唐家脸往哪放！”

 

哦。

 

[3]

 

“我事先说好。”唐昊看起来不怎么高兴，这委实不怪他，这么丢人的事放谁身上都会不太开心。“虽然你先逃婚让我很没面子，但是你能把我妈哄好，在我那群兄弟面前露个脸，这事我就不跟你追究了。”

 

“好好好，唐少帅。”我面色诚恳，点头状若小鸡啄米。“你不让我现在回申城就行。”这时候回去，我不被家里剥了一层皮才怪。

 

“谁让你叫我少帅了。”原本上扬的凌厉眉形忽得一皱，“叫我唐昊。”他扭头不看我，耳根溜出一片绯红之色。

 

“好的唐昊！”我顺势点点头，装作没看到。

 

唐家的宅院极其奢华，占地庞大，景观设计精巧雅致，汽车穿过庭前花园停在一座白色洋楼前。唐昊是个有孝心的人，害怕因为得知我离家出走拒婚一事，母亲心里难受发堵，一路上反复交代了说辞就算了。非要听我复述一遍才肯带我进去。你瞧瞧，这么霸道的行为是多么的令人发指！

 

“唐姨您好，冒昧来北平看望你，事先没有告知家里人，叫您担心了。”我乖巧的递上唐昊不知从哪搞来的上海特产。唐母是个美丽端庄的贵夫人，一听我们路上编好的那个不怎么靠谱的说辞却显得格外开心，连连拉着我的手称赞。我虽觉得一时不太适应，却也感到甚是温暖。

 

唐昊本不耐的坐在一边懒得搭话，原本正在与我闲谈的唐母却突然点名。“小昊，人家初来北平，你也不带着你的未婚妻四处转转。”

 

四目相对，二人的眼里都是抗拒。唐昊沉默片刻，“我那里最近.....忙。”

 

“你忙？”唐母柳眉一竖，“再忙的事能有终身大事重要？”

 

起先我还怕唐昊因为逃亲一事耿耿于怀，但是相处了几日我觉得唐昊这人虽然脾气臭了点，脸色冷了点，说话躁了点，没事喜欢和我互呛几句以外，其实还是很不错的。

 

唐昊是个守约的人，北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依言带我四处转了转。我原以为他所谓的四处逛逛不过是富庶子弟的闲乐逗趣，却不料他带我走过的皆是看似普通却带着浓郁生活气息的小街细巷。带着京腔的吆喝声，酸甜可口的冰糖葫芦，北平的鲜活气息与唐昊的外冷内热都一点一滴的注射进我的胸膛，落地生了细小的根。

这日四坊街上了新戏，唐母便张罗着叫唐昊推了公务带我去听戏。我与唐昊坐在戏园的二楼雅座，听着台下咿咿呀呀的京剧，桌上摆放着各色瓜果糕点。 我瞧着他举止全然不像第一次来，忍不住开口道。“哎，唐昊，你还爱听戏啊？”

 

他今日便装出行，翘着二郎腿靠在椅子上，活像一个纨绔的二世祖，说话也难得带着股懒洋洋的笑意。“一般吧，不怎么喜欢，你不想听了？”

 

“还好。”我歪头看他，恰好与他眸光相对，他眼底宛若含着天边的碎星，一瞬间撞得我的心口直发麻，我佯装不经意的转回了身子，将涨红的脸颊避开他的视线。“只不过听久了，有些烦闷。”

 

“那出去转转吧。”唐昊起身，他身形修长，迈着长腿只两步就到了我身侧。

 

“哟，这不是唐少帅吗？”我才起身，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轻浮的声音，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唐昊揽住了肩膀带入怀中。

 

我这便看到了说话之人，相貌隐约称得上清秀，瘦弱的身材苍白的脸，纵欲过度的教科书级示范长相。

 

“何公子。”唐昊冷漠睥睨。

 

“少帅好雅兴，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唐少帅居然也会带着这么如花似玉的姑娘来听戏？”那人笑容浮夸，轻佻的眼神上上下下将我打量。我心头顿感不悦，却因着唐昊的身份没有开口。

 

“叫你一声何公子，也别太给自己脸了，老子爱去哪，关你屁事！”唐昊冷笑一声将我揽的更紧，说道：“也不知哪来的苍蝇乱飞，扰了我未婚妻的兴致。”

 

唐昊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未曾留下，揽着我径直离开了戏园。肩膀上从他手心传来的温度一点点的渗透，不知为何，我的心脏跳的飞快，我当然知晓唐昊方才的举措不过是对我的维护，却不得不让我私心以为他方才那样的气势，亦是在宣誓自己的主权。我几乎是控住不住的用余光不停的偷瞄他，那双好看的薄唇还紧紧闭着，明显对刚才发生事情依然很不悦。

 

深秋的北平，大街上已经十分萧瑟。风虽然刮得凶，干枯的树叶落到了他的脚边，唐昊停下了脚步，他没有多余的解释什么，只是为我打开了车门，我在上车的瞬间已经窥见他隐隐发红的耳根。也不知道他是气的，还是......

 

我想了想，趁他不注意伸出指尖摸了一下自己的肩上，那片被他触及过的位置，真的好烫。

 

怪不得，我一点也不觉得冷了。

 

 

[4]

 

“你怎么把我带到办公室来了？不是说好了，要和你一起去参加宴会吗？”我在他宽敞的办公室里四处溜达，不时东摸摸，西摸摸。我本以为唐昊这种硬邦邦的性格应当是非常枯燥的，却不料他的办公室格局很是雅致，审美出奇的不错。书架上还摆了对相当精致的梅瓶，我忍不住好奇的探出了手。

 

“喂，你可别毛手毛脚。”唐昊低头抬腕看了一眼表，“宴会还有两个小时开始，省得一会还要再去接你。”他的声音有些许的不自然，他不说我也知道，其实他只不过是想给手下那群人炫耀罢了，男人的小心思怎么能戳破呢。

 

“哦！”我笑得美滋滋，“那你忙你的，我就在这里四处看看。”

 

虽然有时依然会被我发出稀奇古怪的声音打扰到，但唐昊还是很快的进入了状态，专心的看起了手中的公文，不时的蹙起了眉头。我一开始对办公室这种属于唐昊私人领域的空间充满了好奇，可不知不觉间，目光居然就被唐昊勾了去。

 

初见之时，我对他的确有颇多误解。以为他蛮横不讲理，外间传闻他嚣张跋扈，可多日下来，我却发现了他其实心地很好，只不过总是摆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性格也易燃易爆，即便做了好事也不讨喜摆了。更何况，管着一堆手下，不凶一点怎么服众。男人嘛，总得有点威信不是！念及此处，我颇为理解又怜惜的望着他点了点头。

 

常年握枪，他的虎口已经生了一层茧。先前他总是带着一双白手套，如今看他捏着钢笔深思的模样，我才看清他的这一双手。明明骨节分明，修长漂亮，尽管有层茧却也没能剥离些许的美感，反而生出一股硬朗。他安静时的眉目柔和了许多，瞧不见初时的那份冷漠嚣张，反而勾的我蠢蠢欲动，小鹿乱撞。明明同样的一张脸，现在看着却生出许多安全感来。就好像只要望他，心情都明媚了几度。

 

“怎么突然安静了？”唐昊抬头，正巧对上了我直勾勾又火热的眼神，激得他瞬间从耳根到脸颊都变了个色。

 

他握拳干咳一声，下意识挡住尴尬的姿态。“时候不早了，该出发了。”

 

“啊啊啊，是是是。”我脸红又手足无措的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怎么总是一惊一乍的，走路慢点。”

 

唐昊带我参加的并不是普通的晚宴，上流军政集团基本都到场了。这样的场合总是不免有许多应酬，唐昊才一进来就有三五人前来敬酒。窗外夜色渐沉，室内的气氛却愈发热闹起来。除了衣着鲜亮的客人们，会场的安保里三层外三层的，我一面挽着唐昊的臂弯随他走动招呼，一面好奇又紧张。

 

“这里戒备怎么这么严啊？唐昊。”我悄悄问他。

 

“一会跟紧我，别乱跑！最近形势不太平。”唐昊严肃道。

 

“知道啦。”我笑道，“树大招风，跟紧你会不会更危险？”我还没笑完，就被唐昊捏住了脸。

 

“你想谋杀亲夫，嗯？”唐昊贴近我的耳畔，热气喷薄。

 

“你还不是......呜呜..”我被他捏着脸，嘴里嘟囔着说不清话。

 

“哟，这不是唐少帅吗？”一个很欠揍的声音很适时的插了进来。“看不出来唐少帅也会打情骂俏啊。”

 

“叶司令要是羡慕了，也可以找个人试试。”唐昊松开我的脸，反手把我拉到他身后，满脸不高兴的回怼。

 

我揉了揉有些发红的脸颊，疼死了，唐昊手劲真大！咦？等等，叶司令？我在他身后探头问：“他，他就是叶修吗?”

 

“可不是嘛。”叶修笑得分外灿烂，一边举起手中的香槟向我致意。

唐昊脸黑了半分。

 

我还没和叶修再多说上一句话，便被唐昊扯着走开了，可巧没走两步，便看到远处走来的江波涛，他怎么也从申城来了！我欢喜的冲他招手。“表哥！！”

 

唐昊的脸好像又黑了半分。

 

他脸上是我未曾见过的郁闷和吃瘪，低声了骂了句粗话，唐昊便不顾正往此处走来的江波涛，把我往一边拉。“哎哎哎，你慢点走啊，唐昊。”我赶紧回头冲江波涛摆了摆手，刚走几步就被他扯进了拐角一个隐蔽无人的包厢角落。

 

唐昊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里闪烁着侵略性的亮光，他的模样像足了上次我在北平动物园里看到的那头容易发怒的小公狮，张口就要露出锋利的牙齿咬人似的。

 

他也确实低头咬人了，我的双肩被他牢牢按住。一张柔软又冰凉薄唇撞上了我的唇瓣，淡淡的香槟气息夹杂着他身上清冽的味道闯入我的口腔。唐昊的吻技并不熟练，起初他只是蛮横又生涩的掠夺着我的唇舌。我被他霸道不止的咬吻亲的浑身发软，几欲跌倒却又被他扶住了腰身。将我狠狠抵在墙壁上，后背的冰凉令我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唐昊的动作顿了一顿，又重新将我紧揽圈入他怀抱的领地，唇上的动作也柔和了几分。半开的唇瓣厮磨着，他似是留恋的浅浅噙吸了几口。

 

“唐昊。”我含糊开口，声音仿佛都夹杂了水光。

 

他张开那口白牙对着我的唇瓣咬了一口，声音沉沉落了下来。“别说话。”细腻了许多的吻接二连三的落了下来，我哼了一声闭上眼揽紧了他的后腰。柔软的吻比情话更能打动人，他的动作分明柔软了许多，我的心理防线却被他霸道蛮横的一路直摧几千里。

 

一吻结束的唐昊，脸上的凶光已经消散殆尽。嘴边残留的可疑水丝加之他稍显温柔的神色，气氛一时旖旎无限。我虽也有些正常怀春少女的羞涩情思，却还是忍不住贴近他，将白皙的手指滑过他胸口冰凉的金属材质勋章，停驻在他心口处戳了戳。开口时原本清亮的音色仿佛打了一层砂石，猝然生出一股我自己都从未听过的媚意。

 

“唐少帅。”

 

“你吃醋了？”

 

唐昊目光灼灼，带着捕猎者惯有的势在必得，似乎对方才一吻还意犹未尽。他的手在我腰侧暧昧的揉了揉，似乎准备说些什么。“我......”

 

他刚一开口的话被凌空的一记枪声打断，暧昧的空气在瞬间打破。唐昊来不及多说，扯下身上的外套将我一裹。“有警报，快走。”

 

我脚步仓促的跟着唐昊下了楼，脑海里除了疑虑，更多的是担忧唐昊的安危。拐角处冒出了几个侍者打扮的人，手中皆有枪支，见到我和唐昊就立马开了枪。唐昊早有防备将我扯在怀中躲避，他弹无虚发，枪枪命中。

 

“没事，别怕。”他解决完那几人便低头安抚我。

 

地上一人似乎并未死透，眼看杀不了唐昊，硬是撑着最后的力气虚虚的拿起抢。唐昊警觉的侧身往我身前挡住，动作迅猛的扣动扳机，正中那人心口，但两记枪声几乎同步响起。地上的那一枪，打在了唐昊的左肩。

 

“唐昊！”我确实从未看见过活人在我面前被杀，但这些人的死亡分明的告诉我生命多么脆弱可催。这种瞬间爆发出的强烈恐惧让我清晰的意识到，失去唐昊，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情。

 

他来不及捂住伤口，把我一路护送到楼下。司机早已经候在外围，唐昊不由分说的将我塞入车内。“这里危险，你先回家。”

 

“不，唐昊。”我害怕的直摇头，如果他像那些人一样消逝在我面前。“你受伤了，我们一起走。”

 

唐昊眼神柔软了很多，他笑了笑，不舍的摸了摸我的头顶。“乖，你先走。我是他们的少帅，我不能走。”

 

唐昊平日里不爱对我笑，更不要说这样温柔情意无限的笑。我的确是想看见他发自内心的笑容，却不该是在这样的时刻，宛如生死决别一般。

 

“小张，开车。”唐昊毫不留恋的关紧车门。

 

 

[5]

医院的消毒水气味又浓又难闻，我没精打采的守着躺在病床上挂点滴的唐昊。伤口包扎不及时导致的感染，使得他半夜发起了高烧，这会体温才退了下去。

唐昊呼吸平稳，纤长的睫毛乖巧的垂下。清晨的柔光隔着纱窗投了进来，正是因为这有些苍白却柔和的脸色，显得此刻有种岁月静好的意味。生死关头走一遭，才看清许多事情，如他以身护在我面前，如我彻夜未眠牵肠挂肚，都不过是因为在意罢了。若不是为着我，他自己一人断然不会着了道。昨夜的枪声似乎还在耳边作响，萦绕了一夜的情绪仍在心头迟迟不散，是惧怕，是担忧，是心生眷恋后辗转反侧的心疼。

 

“唐昊是个傻蛋。”我趴在他的身侧小声嘀咕。唐昊恰好睁开了眼，我正伸手抚过他的眉心，还未来得及尴尬收回，便叫他扬手捉了去。

 

“醒了就好。”我松了一口气，换了只手又摸了摸他的额头。

 

“还好，烧已经退了。”

“这么有精神，我一醒来就骂我。”唐昊警觉。“你生气了？”

 

“没有！”我否认。

 

“那是......在担心我？”

“唐昊，你为了我去挡那一枪。”我没有缩回手，任由他那双干燥温暖的手紧紧握住摩挲我的手背。答案已经摆在我的面前，我还是任性妄为的仗着他的宠爱，想要看到他剥开那层冷傲心防。

 

我假作别扭的继续说：“只是因为，我是你的未婚妻吗？”

“不是。”他扬眉看我，眸光微动，嘴里说出分明有些霸道的话语也不自觉软了几分。“你是我唐昊认定的人，有没有未婚妻的身份，并不重要。”

 

“啊——那你的意思就是，其实你喜欢我，而且喜欢的不得了。”我拉长了声音，露出了狡黠的笑。“那好吧，其实我也很喜欢你。”我心里灌了蜜般得意，假意为难的靠近他，却是凑到他的俊脸上轻啄了一口。

唐昊一怔，似乎没想到我翻脸如此之快。他摸了摸被我亲过的脸颊，嘴角不自觉的上翘，说话都带着止不住的得意。“行，我允许了。”

 

“你允许什么啊你。”我伸手抱住了唐昊的脖子，看着他水亮的眸子恶狠狠道：“昨天的事还没跟你算账呢。”

 

“好好好，你算账。”唐昊捏住我的下巴，用力亲了一口。

 

“你算账之前，我先给你补上昨晚没说的话好不好？”

 

他松开我，从床头还沾染着鲜血的外套里，摸出了个精美的丝绒小盒子。“咔哒”一声盒子被打开，一枚品相华贵的宝石戒指赫然出现在我面前，璀璨生辉。唐昊举着盒子在我面前，仿佛把他的整个世界都举在我的面前，他的世界有万千瑰色，却只肯赠我一人。可我却没什么好送他的，这叫我眼眶不住的发热。

 

“我一向觉得戏文里的情情爱爱很俗气，遇见你方觉那些词句都有了模样。北平不会永久太平，不论将来如何动荡不安，我都会为你遮风挡雨。唐家少奶奶的位置，我心里的位置，都只会属于你。”他的声音莫名生出干涩，只停顿一瞬，随后的声音更为坚定。

 

“所以，嫁给我吧。”

 

“谁要你遮风挡雨！”我一只手揉了揉发红的眼眶，另一只手伸到他面前，示意唐昊给我戴上戒指，嘴上还不服输道:“我可是要和你并肩的人。”

 

他是当空的昊日，他是我的日月星辰，我愿与他同昼。管他什么乱世不乱世，我都要做和唐昊并肩的那个人。